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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笔录 绍兴六年丙辰岁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三、《忠正德文集》卷八
八月某日,下诏巡幸沿江。
先是,诸路探报金与贼合谋,今秋复有南侵之意,且以调发大兵屯驻淮上。
上欲前期顺动,免缓急仓卒之患。
议以秦桧、孟庾充留守,寻除万寿观使、充留守庾提举醴泉观、同留守
知临安府梁汝嘉充巡幸随军都转运使
百司并留临安,常程行遣听留司与决,所不可决者申行在所
先差兵部尚书刘大中、翰林学士朱震、翰林侍读学士范冲、工部侍郎赵霈、中书舍人陈与义、董弅、权户部侍郎王俣起居郎张焘、侍御史周秘、左司谏陈公辅、右司王缙、左司郎中耿自求、右司员外郎徐林、检详王迪、太常少卿林季仲、吏部员外郎黄次山、郑士彦户部员外郎周聿、比部员外郎薛徽言、太常博士黄积厚扈从,祠部郎官熊彦诗司勋郎官王良存、秘书省正字朱敦儒以督府属官从行。
解潜马军司权殿前司公事刘锜权提举宿卫亲兵,同总护卫之职。
行营中护右军统制巨师古以所部充前军,赵密中军马军司兵马原本阙名充后军。
侍御史周秘御舟前弹压,监察御史赵涣御舟后弹压。
九月初一日,车驾发临安
是日,先诣上天竺烧香,为二圣祈福,执政从官扈从,建国乘马行于辇后。
回幸下天竺进膳,宰执赐素食。
驾至灵隐北山,云起雷震,微雨作,少顷即止。
薄晚还城,登舟,泊城外北郭税亭下。
迫暮,雷电大作。
是日驾过中竺,有卒执黄旗道左,即岳侯却敌虢州、寄治卢氏县捷奏也。
至上竺,黄旗进入。
岳遣将王贵、郝政、董先引兵破之,获粮十五万斛。
初二日,发北郭亭,晚泊临平镇
奏事舟中,方论奏岳飞之捷,上顾谓右揆浚曰:「岳捷固可喜,但淮上诸将各据要害,虽为必守之计,然兵家不虑胜,唯虑败耳,万一小有蹉跌,不知后段如何」。
复顾某曰:「卿等更熟虑」。
某等奉命而退。
是日微雨终日,夜大风,雨止,北风,舟行稍缓。
初三日,发临平,晚过长安闸,德远、仲古见访,小饮。
阅王存、吴进人马,存、进、沂中将部兵二千还临安,听留司使唤。
进勇于战,常对御骑射,上称善,曰「一好汉」。
进闻知,刺「好汉吴进」四字作褶心,每阅兵即披之示众。
夜泊崇德县令涣之对舟中。
上巡幸所过,必延见守令,省风俗,问民疾苦也。
初四日发崇德,晚泊皂,风稍止。
两浙漕臣张澄劄子,以御舟比旧稍高,所过桥梁多碍,时暂拆去,利害甚小。
平江府水门,亦当少拆驻跸,城闉所系,恐不应轻毁。
其劄子进入,得旨,水门外进辇入城,更不拆门。
初五日,发皂店,晚泊秀州
奏事河亭,因及岳飞两捷俘获之物,上曰:「兵家不无缘饰,此不足道。
卿等因通书幕属,叩问子细。
非为核实,有吝赏典,但欲知事宜形势、措画之方耳」。
奏曰:「飞之措置甚大,今既至伊、洛间,如河阳太行一带山寨,必有通耗者。
自梁青之来,常有往来之人,其意甚坚确。
青,怀、卫间人,尝聚众依太行,数出扰磁、相间。
金人颇患之,今年春并兵力攻。
青以精骑数百突出渡河,由襄汉来归岳侯,两河人呼为梁小哥」。
某奏曰:「河东山寨如韦诠忠辈,今虽屈力就招,然未尝下山,队伍器甲如旧,据险自保,耕种自如,唯不出兵耳。
金人亦无如之何,但羁縻之而已。
一旦王师渡河,此曹必为我用」。
上曰:「斯民不忘祖宗恩德如此,吾料之,非金人所能有」。
某等同奏曰:「愿陛下进德修业,孜孜经营,此念常如今日,臣等愿竭驽钝,裨佐万一」。
进呈周秘奏状,以解潜、刘各引无旗号舟船入禁围,且妄申朝廷,去御舟五十里远。
得旨,、锜各罚铜八斤。
德远、仲古过舟中小饮。
得洙辈书报,初四日已发舟出门,将往德清也。
初六日,发秀州,天色晴和。
晚泊平望
进呈漕司崇德涣之罪状。
先是,言者论其排办奉迎车驾,事多骚扰,下有司体访,虽不如言者之甚,亦不为无罪。
得旨,先降一官,令漕司取勘。
上曰:「涣之昨日奏对,问以民间疾苦,曰无;
问以户口登耗、租赋多寡,亦不能对。
方今多事,民间岂无疾苦可言?
涣之乃云朝廷仁政宽恤,民颇安业,此谄谀之言也。
为令若此,将安用之」?
夜得洙辈书。
初七日,登平望
是日,岳飞捷奏至,遣偏将收复商州,且乞催已差知商州邵隆速来之任。
隆,解之安邑人,敌犯河、解,隆与其兄纠率乡民屡与敌战,兄为敌获,大骂而死。
隆收残众,转战入蜀,隶吴玠麾下,数立功。
且遣人赴阙陈奏:「商州要害之地,不可不力取,得商则可以经营关中」。
寻命知商州,俾与金守郭浩经营收复。
今则岳飞先得之矣。
,成之子。
成,关西之名将也。
顷岁夏人犯平夏城,泾原章楶命成守之,被围半月馀,攻之甚力,卒不能破。
初,急报至,哲庙颇以为忧,而每奏平夏决保无虞,乞少宽圣虑。
敌退,遂召还。
哲宗问以城守方略曰:「初无他术,但如郭成辈皆一路精选,俾守一城,知其可保也」。
,浙人,起诸生,及作帅,颇有可称,种师道、师中皆出其幕府
又尝荐师道于哲宗云:「师道拙讷,如不能言,及与之从容论议,动中机会,他日必为朝廷名将帅」。
靖康初师道枢府渊圣尝问曰:「在小官时颇有见知者否」?
师道荐章进入,渊圣知人,以其二孙茂、荩并为寺监丞
晚泊吴江县张俊遣其属史愿、韩世忠遣其属张称来禀议。
愿言盱眙寨,工料甚大,今始及半月,役战士二万,时亲负土以率将士。
且乞应副楼橹,并发江东西壮城兵以助役也。
初八日,发吴江,午至平江府,换小舟入门,从梁汝嘉所请也。
姑苏馆,进辇入行宫驻跸,以府治为行宫。
提刑司为三省、密院,以签判厅左相府第,以提举茶司右相府第,以检法厅为签书府第。
晚得湖北提刑赵伯牛破雷德通寨捷报。
德通,德进之弟。
据险,久为湖北之患。
自杨么之败,其势稍弱,遂为部将所杀,以其众归德通,犹自保一寨,不肯就招。
至是始破,知鼎州张觷伯牛同谋也。
初九日后殿奏事,上曰:「数日泊舟之后,卿等或不奏事,即与诸将理会军器,想不如法,但为美观,全不适用。
甲叶数百副,当为指教穿联,并其旗号等悉为整顿,别作一队。
卿等试观,或可用,即以此行之诸军也」。
及言韩世忠入觐犒设激赏之物,宜依例备之,恐不久留。
曰:「世忠来日恐到,当便入对。
世忠必有所请,如钱粮军马之类。
陛下但谕令与臣等商量,惟是措置防托,恐世忠向臣等不欲尽言。
如陛下曲折询访,必自有说。
臣窃谓世忠既城楚与高邮,地利甚便。
张俊又屯盱眙,控制天长、扬州一带,敌决不敢犯,则世忠一军包裹在内,最为安稳。
但自濠以西,并刘光世地分,光世孤军,万一重兵侵犯,韩、张两人能为出师牵制否?
不然,徒为自守之计,朝廷何赖」?
上以为然。
是日诸处探报皆云,刘麟自往河北乞兵回,比又遣官再往矣。
初十日,诣天宁寺,开启行香。
得收复顺州捷奏。
顺州,昔之伊阳县也。
县有弓手翟兴,勇于捕寇。
尤为骁锐,邑人号为小翟,以获寇补官,后任熙河将。
会熙帅刘法出兵总安城,深入敌境,为人所误,置寨不得地。
敌自四山下逼。
日且暮,举军溃乱,失所在。
诸将逃死不暇,而独策马大呼,冲犯敌围,来往再三,求不获,时法已堕崖死矣。
由是知名。
靖康初,金人犯伊、洛,时为京西将。
河南尹王襄远遁,兵保伊阳自固,洛之士民避难者多依之。
死,兄兴代之。
兄弟相继累岁,一方寇盗为之屏息,固护陵寝,为有功焉。
刘豫僭逆,数遣兵攻之。
介处一隅,与朝廷隔绝寡援,粮乏,退保太和镇
死,其子琮代之,数遣人间道告于朝廷,兵粮为助,而地远不能及也。
琮势益弱,遂以馀众归襄阳李横
由是伊阳、太和一带险要尽弃之敌境矣。
岳飞襄阳,遣将王贵直捣卢氏,据之。
乃分兵西取商州,东由栾川县、西碧潭、太和镇以取伊阳也。
伊阳去洛才百馀里。
是日韩世忠入门,晚赴内殿入见。
十一日,进呈江西安抚大使李纲奏,以车驾时巡,乞扈从。
降诏不允。
奏事已,上曰:「世忠之来,当有锡赉」。
上起离御座,引宰执就观所赐之物,凡十合,如绣珍珠蹙领绣战袍、马价珠头巾、镮玉腰绦、回纹刀,皆奇物,并纻丝樗蒲衣著数十匹,金酒器四百馀两,名马鞍鞯等。
某等曰:「陛下待遇诸将如此之厚,圣意岂徒然哉」!
上曰:「禁中所有物别无用处,止备激赏将士耳」。
晚,世忠到堂谢赐物,微有酒色,云上以所赐金器酌之十馀杯,不敢辞也。
并其随行背嵬使臣等皆被酒,上各赐束带,并十两金杯一只,因赐之酒。
世忠之侄秉义郎彦仰面授閤门祗候,以其新自鄜延远归也。
世忠叙谢再三,徐曰:「世忠寒贱人也,合受冻饿。
今乃蒙被厚恩如此,自顾此身未知死所也」。
十二日后殿常朝。
自上即位以来,止御后殿,更不行前殿之礼,以二圣未还,意有所避也。
留身奏:「世忠之来,计当奏陈边事方略」。
上曰:「世忠无他语,但云欲与宰执议定,乞与宰执同对。
卿与更子细诘问如何也」。
某曰:「世忠之意不欲张俊筑城,便欲令向前勾引金人近前,我得地利,合军一击,便见得失。
今日得城,明日得县,无益也。
窃恐劳役之久,别有事生耳。
臣之愚见,若初议遣等渡江,径之淮北,或攻宿,或取徐,得则,否则退归,出入不常,使敌罔测,是亦一策,不如止屯淮上。
初云筑山寨,亦复不知修城工役如此之大。
臣深恐城未及就,敌已有动息,欲守则无地可归,欲战则不保必胜。
臣已尝与张浚等商量,若只筑一小堡可屯万人,选精锐守之,劫寨、腰截、断粮道等,皆可为之。
大军依旧坐据长江之险,敌既不能遽渡,则不无回顾之虑,如此似为稳当」。
上以为然。
乃曰:「浚意如何」?
某曰:「浚初有商量之意,徐徐议论,但以岳飞牵制于后,敌若抽兵稍回,山东空缺,则世忠必再为淮、徐之举。
敌且自救不暇,安能窥吾淮甸
使筑一坚城池,屯军淮上,临宿、亳,敌且疲于奔命,此恢复之端也。
此策甚善,但臣之所虑,今冬防托数月之事,俟来春更筑一堡,不失为此计耳。
自古用兵变化不同,初无定论。
然先议守而后论战,乃保万全也」。
上然之。
是晚右揆西枢韩世忠,就其后圃置酒七行。
世忠之圃即章子厚园池,昔苏子美沧浪亭也。
子厚在相位日营葺,所费不赀,罢相即迁责,未尝安享。
洎放还,寄居严之乌龙山寺,子弟辈悉遣归乡干置生事,死之日,无一人在侧。
群妾方分争金帛,停尸数日,无人顾藉,鼠食其一指,衢僧法空亲见之。
坐间,右揆屡叩世忠进取方略世忠终不尽言,但云与相公屡言之。
而其意不过欲令张俊先为一著,渠欲乘隙而动,即易为功也。
但恐等揣知其意,不肯合谋耳。
金字递备坐探报,檄岳飞明远斥堠,择利进退。
世忠言,近探者自河北回,言龙虎军由李固渡过河,凡渡四昼夜,精兵三万馀人,内分骑兵一万之京西,以应岳飞也。
十三日,进呈已降指挥,依四年例燕犒诸军将佐
检正张宗元上殿,遣诣建康太平抚劳刘光世、张两军老小,仍将在寨人点检整顿,结成队伍。
晚得岳飞收复西京长水县捷报,仍云已收兵复回鄂州,以粮不继也。
十四日,进呈右司王缙奏状,乞罢平江府营造,恐妨农时也。
从之。
批旨:韩世忠非晚朝辞,可特赐御筵。
入内内侍省都知黄冕押伴,令平江府排办。
议十七日就韩后圃山堂,随行属官、总制提举官预坐,使臣等别坐,酒五行。
西枢云:「种夷叔靖康初被旨巡河,朝辞日赐宴所居蔡氏之第,吏部侍郎王时雍押伴,属官预坐」。
相云:「诸处探报,淮阳军等处往往抽回人马归京师,以备兵。
韩侯亦」。
韩晚到堂,因话及京城被围之事,当时南壁正金人所攻之处,而以卢襄、李擢当之,韩亦慨然叹息也。
十五日,望拜二圣已,奏事。
进呈信州奏,以车驾巡幸,银万两。
上曰:「此物得之何处?
傥府库有馀,自当献之朝廷;
或取于民,则不可也。
更当询问,果取于民,便当退还」。
某等奏曰:「陛下恤民如此,朝廷约束甚严,方州必不敢尔」。
韩世忠辞免赐御筵,有旨不允,降诏。
十六日,批旨:诸军押燕官杨沂中、张军差淮南提点张成宪韩世忠军差扬州守臣李易刘光世军差江东漕臣向子諲
先是,降旨宴犒诸军,并依绍兴四年例。
晚,中使赐除湿丸数十斤,付密院,以备给赐士卒。
先是,赵密、巨师古两军自杭护卫至此,多病重膇之疾。
一日宰执奏知,上出禁中方,命御药院修合,且遣中使御医亲至军营,人人看候,分给之,服之皆效,此其馀者也。
又以其方赐某
十七日,进呈岳飞乞终制。
某等先议定奏禀,以累有陈请,亦屡降指挥,而其请不已,欲上亲笔批回劄子。
上曰:「惟宰执有此礼,他人不可。
卿等可作书,但云得旨封回可也」。
退而右揆以书封去。
是日,刘光世奏敌添兵戍陈蔡间,而刘豫亦于颍昌积谷甚富,恐有侵犯之意。
密院刻择官申中和言:太白已过左执法,以阴晦不见。
先是,占星者言,九月初三夜太白由黄道,微高,入太微垣,犯右执法
司农卿湖广总领詹公行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八、《西山文集》卷四七、《詹元善先生遗集》卷二、《经义考》卷三一、雍正《浙江通志》卷一四六、光绪《续修浦城县志》卷三七、《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公讳体仁字元善姓詹氏
其先光州固始人,十八世祖迁于建之武夷,自公之父授室浦城张氏,遂占数焉。
曾祖泽民,祖僎,不仕。
父慥,弱冠有异材,乡举第一,与五峰胡先生屏山刘先生游相好也。
晚始得官,为赣州信丰
金人窥边,丞相张忠献公幕府,辟以从,论兵事多开纳,以公赠朝奉大夫
公幼出为伯舅后,年二十一中进士乙科
大夫没于京师,护柩旋,葬过时而哀不忘。
又持张氏祖丧三年,经纪其家,教仲舅以学,乡闾浩然归重。
饶州浮梁,屡获盗如律,郡欲上功,非其志,弗就也。
湖州归安丞,摧奸抑强,贫弱得职。
又持张氏祖母丧,服除,为泉州晋江丞。
程尚书大昌、司马侍郎伋相继为守,尤赏异,待以宾客礼,郡有疑狱必咨焉。
公气和色温,持论根本忠恕,二公常敬听。
梁丞相其郡人也,雅知公,会入相,荐公于上前,召除太学录,再岁迁博士
学官皆天下选,公周旋其间最久,而成作人材亦最多。
太常博士,时方定高宗谥,或执尧宗之议坚甚。
公言「中兴之德莫盛于商高宗,今以尧宗谥,非惟于古经传亡据,且使大行不得以中兴之功自显于万世,此礼官罪也」。
议遂决。
迁丞,摄郎金部
光宗初,轮对百官,公具考覈财赋源流以对,请诏大臣以省滥员、裁冗食、节浮费等事,始于朝廷,达于州县,具为纲条品目,使可举行而勿为浮议所沮。
要在本之以至诚恻怛,行之以公平简易,守之以坚确悠久,使弊去而物论不骇,事定而人心不摇,庶几制度既立,财用日丰。
有诏令户部稽考以闻。
提举浙西常平,公谓浙右之有漕渠,非止通馈运、资国信往来而已,苏、秀、常、润田之高卬者实赖之,于是开漕渠练湖,置斗门,为旱涝备。
又以馀力立举子仓,创安济院,所活不可胜纪。
散盐本钱数万,以纾亭户之力,岁终鹾利倍增。
左曹郎湖广总领,始至,激励将帅,使知朝廷恩意。
湖广楮币视京券为轻,军民患之日久,公捐货泉百万以权其直,轻重始均
明年,就除司农少卿
江上诸屯多贫匮,公择其累众者增给餐钱,不请益于朝而用度足。
岁久,至陈陈相因不可食,公命簸其腐投之江,且广籴以补其乏。
异时诸郡之隶总所者,赋输或不以时,符移督偿,铢发不贷。
公曰郡亡从出,必取诸民,今幸蓄积有馀,不至乏兴,弛以予民可也,为条奏蠲其负凡百馀万,而诸郡财力始宽。
武昌濒江多水灾,公与诸司同筑万金堤以防其溢。
人谓公儒者,为政知濯痍饫饥而已。
逃卒千人入大冶,因铁铸钱乱币法,剽掠为变。
公语戎帅宜速讨,曰此去京师千馀里,上请须报,贼势张矣,于是群党亟坏,人始服公制变为不可及。
越岁召归班,至则除太常少卿
陛对,首陈父子至恩之说以感动上意,其略谓:「《易》于《家人》之后次之以《睽》,《睽》之上九曰:『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
夫疑极而惑,凡所见者皆以为寇而不知实其亲也。
孔子释之,曰『遇雨则吉,群疑亡也』,盖人伦天理,有间隔而无断绝。
方其未通也,堙郁烦愦,若不可以终日。
及其醒然而悟,泮然而释,如遇雨焉,何其和悦而条畅也!
伏惟陛下神心昭融,圣度恢豁,凡厥疑情,一朝涣然,若揭日月而开云雾,茂见皇极,丕叙彝伦,以承两宫之欢,以塞兆民之望,天下幸甚」。
孝宗既上仙,公帅同列抗疏请警跸过重华,亲临大祥之祭,辞意尤恳恳。
时有欲以正宗为大行谥者,公言:「寿皇圣帝以旁枝入继,事德寿二十馀年,极天下之养,谅阴三年,不御常服,汉唐以来未之有,宜谥曰孝」。
公深于礼,故前后定两朝庙谥,异论莫能夺,议者韪之。
阜陵将覆土,公争,以为地势卑不足以妥神灵。
时宰故知公,及是议不合,除太府卿,寻直龙图阁福州,拥节旄过家,人艳其宠。
长乐地大物繁而俗本易治,前二千石用刑过差,民惨不乐。
公至,尽解苛娆,物情便安。
浮图之宫,甲于东南,命僧率有直,公曰是贿赂公行也,乃命各从公举,而境内始亡债僧。
推广社仓法,以振业穷民,以救溺子之弊,条约甚备,后莫能易。
居亡何,言者及前山陵事,罢郡屏居者八年,时论纷纭,处之澹如也。
徙居霅川,酣饫图史,人莫窥其际。
时有起胥史大官,气燄熏燎,扫门祈福者踵相接。
公使浙右时,实为公役,至是多方钩致公。
公曰:小人乘君子之器,祸败亡日矣,胡得以污我!
其后果如公言。
龙图静江府,春行视农,见田器薄小不足以尽地力,乃为询访简易之法,物别为图授之,又为井导泉,以便行旅。
岭外民贫财匮,公撙节浮蠹,为阁十县税钱一万四千,蠲杂赋朱胶等钱八千。
昭、桂折布,自建炎以来为民患,公建请蠲免,而二州民力始苏。
占城、真腊相攻,馀兵亦入琼管,公调兵且招而海道宁。
移守鄂州,州兵民杂居,多强梗不奉法,公治尚宽,至是易之以严,曰此变通之术也。
司农卿,复总饷事,士怀旧恩,鼓舞迎拜。
岁比弗登,民艰食,公曰:民病若此,可以非职而弗恤乎!
乃先便宜赈而后以闻。
边警日急,小夫憸人争承间抵掌言用兵,希用事者意,公奏记庙堂,具言兵不可轻动,请遵养以俟时。
皇甫斌自以世将家,好大言,公间语同列,谓其事必败。
时移屯襄阳,军行亡纪律,公指谓人:「此何异绿林、下江之流」!
已而果败。
公之先识类如此。
俄属疾,以开禧二年二月二十二日终,年六十四。
公天姿超迈,志守卓然。
自擢第归,即从故侍讲朱先生游,讲质疑义。
其学以存诚谨独为主,造次弗渝。
尝患世儒论经多失本指,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常性,克绥厥猷惟后』,此即天命之谓性,率性之为道,修道之谓教也。
人能知此则知观书之要,而无穿凿之患矣」。
博览群书,自天文地理、卜筮医药、百氏杂说,靡不通,于浑仪、漏刻俱尝亲制,以测验,皆合赵涣造新历,以献,公为作序。
中书舍人黄公裳一见嗟异,因以定
著《象数总义》一卷、《历学启蒙》一卷、《庄子解》五卷。
为文若不经意,而明白鬯达,根于理致,雕镂剞劂之语一不出诸口。
神识恬畅,喜论说古今,遇佳士良友,穷日夜语不厌,听者忘疲。
居朝廷好尽言,或议论盘错,众相视莫敢先,公辄为辩析是非成败无所讳,亦以是贾憎于人,惟一时贤俊气合道同者推敬。
周丞相当国,公疏纳知名士三十六人,周丞相不能用,已而多所收擢,公之力也。
绍熙甲寅赵丞相将定大策,外廷无预议者,独诿公与左司郎中徐谊达意少保吴琚,请宪圣垂帘,为援立圣明之地。
其为诸贤倚重如此。
公立朝自信所学,于辞受出处之际尤不苟,故虽仕再登朝而位不过卿列,所韫未究,卒抱其以终,可胜惜哉!
公既殁而召至,或谓公而不死,必向用矣。
呜呼!
考公平生出处大致,当众贤用事时,犹不能少贬以求合,其能自诎于权门翕赫之日乎!
事无巨细,有不合于义必争,其能无言于弄兵首祸之日乎!
使公而不死,即召至,而能不辞也哉!
无为赵涣冰仲 宋 · 王之道
 押真韵
百里寄一令,于民为最亲。
休戚咳唾间,讵可非其人。
赵侯古循吏,当世无等伦。
朅来宰濡须,旧政俱更新。
虽无赫赫名,吏戢民称仁。
善良仰若父,奸欺畏如神。
幸哉百里地,两载销颦呻。
果膺君相知,赞书下枫宸。
不终三年淹,径作帅幕宾。
秋风散炎酷,夜雨清埃尘。
宁容卧辙留,高樯舣江滨。
君看眉间黄,华近兹其因。
括苍刊本战国策序绍兴四年十月 南宋 · 耿延禧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三七○、《皕宋楼藏书志》卷二四、《战国策》附(四部丛刊本)
余至括苍明年,岁丰讼简,颇有文字之暇。
于是用诸郡例,镂书以惠学者。
念《战国策》未有板本,乃取家旧所藏刊焉。
是书讹舛为多,自曾南丰已云疑其不可考者。
今据所藏,且用先辈数家本参定,以俟后之君子而已。
袁悦之还都,止赍《战国策》,曰:「天下要惟此书」。
而李权从秦宓借《战国策》,曰:「战国从横,用之何为」?
盖学者好恶之不侔如此。
夫是非取舍,要当考合乎圣人之道以自择。
要之,此先秦古书,其叙事之备,太史公取以著《史记》,而文辞高古,子长实取法焉,学者不可不家有而日诵之。
故余刊书,以是为首云。
绍兴四年十月,鲁人耿延禧百顺书。
右修职郎司理参军马升校勘右迪功郎兖州学教授赵涣校勘
左朝散郎通判军州事崔耀卿龙图阁直学士左朝奉大夫知军州事耿延禧
杨忠辅等差权同知算造绍熙三年七月二十四日 南宋 · 宋光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二一
秉义郎杨忠辅特换补太史局直长承节郎赵涣特换补保章正文学石万特换补挈壶正
逐人为通晓历书,并差权同知算造,请给依正官例支破(《宋会要辑稿》职官一八之九八。第三册第二八○三页)